张越:必须时刻说服自己不恨这个世界
2011年10月9日,“艺术关爱生命”在悦美术馆举办活动,张越代表主办方它基金发言
几天前,张越发现一只猫趴在小区的草丛里,好几天了都一动不动。她上去抚摸它也不反抗,原来猫的颈部、腹部、后腿的皮毛都没有了。张越将它送到动物医院,医生说猫的伤口完整规则,是有人用刀剥过它。
“我无法接受,怎么有人干这样的事情?这人他到底怎么了?”看到很多动物被虐待,张越很伤心,甚至有些“小愤怒”。但她说没有对人性失望,而是一直提醒自己,“不能恨这个世界,要继续去爱这个世界。”
张越,北京爱它动物保护公益基金会(以下简称“它基金”)的理事长。她更为人知的身份,是央视“名嘴”—CCTV-12的《夜线》栏目主持人,2006年度获得“优秀播音员主持人”称号。
眼前的她,跟荧屏上一样,圆框眼镜下是略显迷离的眼神,但说起话来思路清晰而又不失故事性。从“三国剧组虐马事件”到反对活熊取胆,从阻止归真堂上市到预防狂犬病,从规范动物领养到反对吃狗肉,张越讲的头头是道。
近些年,她和“它基金”在动物保护领域表现活跃。
张越与“丢丢”
张越的微信名是“丢丢”,头像是她的宠物小狗,也叫“丢丢”。
“以前我从不养宠物,跟动物没有任何关系,也不爱小猫小狗。”张越坦言自己一开始并不是动物保护者。她与动物的“结缘”,始于10年前的那次“遭遇”。
当时张越是《半边天》的主持人,2004年的大年三十去采访北京人与动物环保科普中心。天气特别冷,采访期间刚好有人送来一条被虐待的狗,混身上下几百个洞,血滴答滴答地往下流。
据说,这条狗被人用一块布满钉子的木板抽打。在这个中心,张越还看到了被人点火烧伤的小狗、四肢被掰碎的小猫、眼睛被戳瞎的各种动物。
“当时的情景让我非常震惊。以前我不了解动物处境,没有看到人性如此阴暗,残忍地虐待动物。这次真是受了天大的刺激,人怎么能这样呢?”回到家后,张越开始注意到小区附近也有很多流浪动物。于是,她把家里的剩菜剩饭放到草丛中。第二天再去看,食物都被吃得一干二净。
从此张越一发不可收拾,每天都会去喂养流浪动物,也碰到了很多做同样善举的邻居。但这时她还没想过自己要收养一只流浪狗。直到四年前的某天,一只“病病歪歪”的小狗一路跟着她到了楼道门口,“赶都赶不跑”。
“我老是出差,哪有时间养狗啊。”张越用门将小狗推出去,但它趴在门口就是不离开。“后来听邻居说,那只狗趴在我家门口的草地里好几天,而且流眼泪了。”此时,张越背负了巨大的心理压力,不敢从单元大门经过,偷偷地从地下车库进出。但她还是没把小狗领回家,只是每天给小狗喂食。
几个月后,北京警察开展打狗行动。张越想起了一直在家门口的流浪狗。“它是奔着我来的,如果在我的门口被警察打死了,我特别不忍心。”她终于让小狗进了家门,但因为工作太忙,三天后又把小狗送到了怀柔的一个流浪动物基地。
没过多久,张越却接到基地的电话,说小狗已经奄奄一息。“医生说小狗的尿道始终是堵塞的,不能排尿,小狗就不断的用嘴去咬‘小jj’,都咬烂了,所以它一走路就流血。”医生决定给小狗做一个人造尿道。
“这个狗实在是太可怜了,又是奔着我来的。我就跟它说,你今天要是扛过这个手术,病好了,我保证把你带回家。”小狗果然“争气”,活过来了,留在主人身边,还有了自己的名字—丢丢。张越的同事都很喜欢它,叫它“丢哥”或“丢格尔”。
“现在我们家生活了三年多了。特别好,特别健康,特别乖。”张越人生中第一次“被迫”养了宠物。
从动保沙龙到基金会
自从收养了“丢丢”后,张越就对动物处境的事情特别关注,“动物园饿死老虎”、“用屁股坐死兔子”等恶劣新闻不断映入眼帘。她主动找到央视做公益新闻的同事探讨动物保护,开始意识到“这个领域的问题还真不是动物处境的问题,而是人的问题。”
在与同行的交流过程中,张越和其他媒体人都意识到在报道动物保护方面,专业知识的重要性。于是,100多位北京媒体人组建了一个松散的沙龙,取名“中国动物保护记者沙龙”。沙龙每个月举办一次活动,请法学、伦理学、动物学等方面的专家给记者们讲讲课。
沙龙成立后,经历的第一“波”,就是“新三国剧组虐马事件”。
2009年8月,新版《三国》导演高希希发表了一番“炫耀性”的言论。他在采访中描述该剧的“鸿篇巨制”时说:“我们的马在拍戏中一共牺牲了六匹,疯了八匹,连马都受不住了,你想想大概是什么样的一个战争场面吧。”
“这种事情在任何一个文明国家是绝对不允许的,是绝对违法的。很多动物表演可以用特技呈现,不需要真的去虐待动物,要保护表演动物的权益。”此言一出,引来全国动物保护者的谴责,张越也站出来公开抗议。“中国动物保护记者沙龙”的记者们也对此话题“穷追猛打”。
《三国》剧组马上联系上动保沙龙,解释不是“故意伤害马匹”。最后双方进行了座谈,联合发出“影视剧拍摄中不再虐待动物”的倡议。这次良性互动获得当时的国家广电总局表扬,“把一个坏事变成了一个正面的结果”。
经过此事,张越和同仁开始反思,为什么我国对这些问题没办法处理?“因为我们没有法律,动物保护法和反虐待动物法在中国是空白,而全世界100多个国家都有。”大家认识到,通过立法保护动物才是最根本、最迫切的。
后来大家又意识到,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去做动物的个案救助很不现实。要说救助几只狗几只猫,那些退休的社区阿姨比媒体人时间更充裕、更有耐心。而媒体人更大的优势在于宣传理念,在于职业平台,在于理性专业的知识。
于是,一个致力于推动动物保护立法的基金会呼之欲出。
但张越当时对成立基金会并不热心,她说:“做电视的工作压力特别大,没精力再去做个基金会,而且谁给你捐好几百万啊?”
一个巧合的事情改变了她。一天晚上她出去看戏,偶遇有人在街边发小广告,走近一看,却是沙龙的两个成员,央视的制片人,在号召市民爱护动物。“我深受感动,同事们有这么大的决心和热情,我就说好吧,我也愿意加入基金会,一起做。”
(来源:中国财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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