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民间NGO的艰难生存
西部儿童志愿者在藏区巡诊。作为活跃在京城的一支纯草根公益组织,西部儿童救助基金和它的发起人“对丝”在“圈子”里声名远扬。一没有政府背景,二没有明星代言,对丝说,西部儿童能顺利走到今天,她们靠的是志愿者们的爱心,以及完整透明的救助机制和流程。虽然是草根,虽然很活跃,但在一例例救助故事的背后,公众难免仍会好奇:“什么样的孩子才能得到她们的救助?”“治疗费用是部分承担,还是由她们大包大揽?”“她们的资金从哪来?”……近日,本报记者对话对丝,为您揭开民间NGO运作的详细流程。现状很多人仍然分不清民办和官办“对丝”本名李哲。其实,在回首西部儿童救助基金的“成长史”时,也不难发现作为一名普通的志愿者,她这些年来的付出和心路。上大学期间,对丝就参加了志愿者调查组,那时尤其关注与西部地区有关的助学慈善公益活动。1999年大学毕业后,对丝来到中关村一家高科技企业上班。工作之余,她仍然坚持参与公益活动,除了定期捐款之外,还利用业余时间做志愿者。2006年对丝怀孕了,为了安心养育孩子和照顾家庭,她辞去了工作。回归家庭后,她有了更多的时间关注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。那时,全国各地的一些爱心妈妈通过网络聚在一起,越来越多地自发开展公益项目。2010年玉树地震以来,对丝等志愿者联合民间爱心人士,集结成小团队,多次深入玉树灾区和偏远的西部地区探访贫困家庭、巡诊患病儿童……这些救助活动,也为日后建立西部儿童救助基金奠定了基础。2010年底,为了更多地帮助困难儿童,对丝等核心志愿者决定成立专项救助基金。去年7月,志愿者团队与中华儿慈会正式签约,实现了从志愿者团队向公益组织的转变。救助基金成立后,对丝立即开展了“七彩童年西部公益行”活动,为贫困地区儿童提供医疗巡诊,资助重病孩子治疗,免费提供治疗地方病的儿童药品。现在,对丝每年都会多次驱车入藏进行医疗巡护。和当地的藏族志愿者们一起,为孩子们做爱心盒饭、发放冬季物资、寻找当地需要医疗救助的贫困患儿。“在当地,很多人在看到我们做的事后,都以为我是代表‘政府’来帮助他们的。”类似的“尴尬”让对丝哭笑不得,不过,这种搞不清民间NGO属性的现状也远不止在藏区,即便在北京,不知道西部儿童救助基金到底是官办还是民办的,也大有人在。对丝说,在做好事之余,这种现状令人深思。那么,到底是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?不知道、搞不清,类似的问题,也许就是中国民间NGO发展过程中掣肘的关键。问题救什么?每个民间NGO都有自己的特色“什么病症的贫困儿童,才能得到民间免费的医疗救助?”这是很多人关心的问题。对丝说,随着民间NGO的发展,数量也是越来越多,但每个民间公益救助机构都有自己的救助特色。“比如,有的是专门助医,有的是助学,有的是为贫困儿童送鞋送温暖……大家倾向的重点不同,方向不同,援助的形式和方法也因此不同。”对丝说,在医疗救助中,不同的公益组织也有不同的援助重点。仅拿西部儿童助医项目来看,就分为脑积水(也称大头娃娃)、复杂先天性心脏病等多个救助计划。符合相关病症的贫困儿童,就能得到项目款的救助。“很多人会问我们,这个病你们收不收,那个病你们管不管。其实,病症是决定我们是否可以直接划拨项目款的关键。”对丝说,有了项目款的帮助,但并不意味着全部的费用都要从这里支出。按照项目规定和操作惯例,通常,在北京治疗脑积水患儿的手术费用需要1到2万元,治疗先心病的费用要2到3万元,这些项目款的划拨额度已经完全可以救急、救命。如果后期费用仍不够,志愿者就会帮助患儿家属开通网上捐款平台,依靠社会力量“接力”救援。“也经常会有不属于我们项目范围的患儿来求助,按照规定,项目款无法划拨,我们就会帮助家长网上筹款。但我们也不会漫无目的地发起筹款环节,还要斟酌考虑这个孩子是不是媒体关注的热点孩子以及孩子的病情、家长筹款的难度等等。”对丝说。问题怎么救?“我们做的是接力棒的中间一环”这两天,在西部儿童救助基金的帮助下,韶关一岁女婴小福娣进京求医的故事牵动了很多人的心。事情还得从今年10月8日晚韶关网友“宝贝田田君”发出的一条微博说起。当时,这名网友在微博中图文并茂地描述了一对祖孙艰难的状态。照片中,81岁的白发老奶奶陈展娣正背着她的重孙女在卖菜。当晚,这条微博便引来近千名网友转发。有人看到微博后,立即赶去为老人送上毛毯御寒,还有人为老人送上牛奶等食物。老人摆卖的几大串香蕉,尽管青涩不能食用,但还是被网友们全部买下。此后,经过当地民警调查,陈奶奶有两个儿子,大儿子智力障碍,结婚后又生下了一名智力有问题的女儿,去年,陈奶奶的孙女大着肚子回到家中,生下女儿后又不见了踪迹,小女孩由陈奶奶一人抚养,取名“福娣”。老人性格倔强,每次外出卖菜都坚持要带上小福娣。最后,经过当地媒体关注和志愿者的耐心劝说,陈奶奶同意住进了韶关市的一家养老院。小福娣也依法由韶关城区一对没有子女的夫妇收养。但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到此有了一个圆满结局的时候,小福娣却被查出患有脑积水,收养工作也被迫停止。后来,小福娣突发高烧,志愿者再次带小福娣前往医院检查,其身体状况不容乐观。随后,有志愿者将此事在微博上发布,引来网友继续爱心接力。对丝说,她是7日晚上知道小福娣的故事的,当时有人在微博上“@”了她。圈子里长期从事助医志愿服务的资深志愿者“老大笨象”(网名),也在微博私信中咨询如何救助这个孩子。“小福娣的困境很明显,她一没有地方安置,是一名怀孕九个多月的志愿者在暂时收养她;脑积水的病症在当地没有更好的医疗资源,但符合我们的救助范围。当晚,我和老大笨象就敲定了孩子进京看病的事。”对丝说,她联系好北大神经外科,并有志愿者负担小福娣往返两地的火车票费用,接力棒此刻也正式递交到她们手中。8日下午,在韶关公益社团“立德会”两名志愿者的陪同下,小福娣坐上了开往郑州的高铁,到达郑州后他们转乘火车前往北京。9日清晨6点多,三人抵达北京,对丝和志愿者前往接站。当天一早,小福娣就直接前往医院接受检查治疗。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,对丝和志愿者一直在忙着带小福娣穿梭在医院的各个科室做检查。对丝说,本周医生确诊孩子的病症后,她们就会计算出治疗小福娣的预算款。到时根据病情,如果超出了项目款的支付额度,她们还将开通网络捐款渠道。不过,根据这两天的检查,医生初步分析小福娣没有脑积水的病症,根据11日的检查结果显示,孩子智力有问题,她的“C反应蛋白”是正常儿童的20多倍,这意味着小福娣感染了炎症,并且有败血症的倾向。“先输液几天,再做进一步检查。”对丝说,这只是助医救助过程中的第三步。但只有确诊病情后,有了诊断书、做出预算,才能继续进行建立患儿档案、解决预算费用、回访等接下来的这几步。问题钱哪儿来?源自爱心企业和个人西部儿童救助基金成立以来,助医项目截至目前已经救治了380多名重症患儿。每个患儿少则一两万、多则三五万的项目款即便不多,但它从何而来?对丝说,项目款来源于社会爱心企业和爱心人士。但这种捐款都是有限定性的,比如就指给某个孩子、或某一个助医项目。所以,她也无数次地一遍遍向人解释,什么样的病症可以直接划拨项目款,什么样的就不行。对丝还表示,现在捐到西部儿童的善款,她们没有向捐款人收取任何善款管理费。因为这部分费用,已经由爱心企业全部“消化”负担了。但不收,却不意味着她认同社会上关于不该收的看法。根据我国《基金会管理办法》规定,慈善机构可收取不超过捐款的10%,作为支付房租、项目运作的行政管理成本。“慈善运作不是零成本。很多人都认为,做公益做慈善应该是免费的,这也是现在公众一个很大的认识误区。”对丝说。(来源:网易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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